齐鲁银行的增长难题:传统信贷扩张难控不良 盈利能力持续下滑

1996年,齐鲁银行由十多家城市信用社组建而成,最初叫济南城市合作银行,1998年改名济南市商业银行,2009年6月更名为齐鲁银行。

历24年的风雨前行后,2020年12月10日,齐鲁银行IPO首发过会,成为山东省第四家登陆资本市场的商业银行,排在青岛银行(5.140,-0.02,-0.39%)、青农商行(4.660,-0.05,-1.06%)以及威海银行之后,同样也意味着齐鲁银行站在了全新的舞台,迈上了全新的台阶。

可预见的是首发上市后,拥有更多融资渠道以及更多资本充实资本金的情况下,齐鲁银行必将开启进一步的扩张行动。不过更大的规模,带来的也将是更大的挑战,尤其是身处强监管高风险的银行业的齐鲁银行,管理、风控、合规等等任一环节的薄弱都将为其经营埋下暗雷。

不断融资扩规模 盈利能力持续下滑

齐鲁银行是一家由国有股份、中资法人股份、外资股份和众多个人股份等共同组成独立法人资格的股份制商业银行,于2004年引入澳洲联邦银行入股,成为山东省首家、全国第四家与外资银行实现战略合作的城商行。

截至2020年9月30日,齐鲁银行的总资产为3393亿元,总负债3129.68亿元,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以及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5.19%、11.16%以及9.5%。

虽然齐鲁银行资本充足率都满足监管要求,不过其一级资本充足率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同比都略有下降,且相比同行较低的资本充足率也让其饱受诟病,作为受到强监管和资本约束的商业银行,亟待上市融资补充核心资本后打开增长空间。

不过齐鲁银行并非仅指望上市融资扩充资本金,无论是引入澳洲联邦银行入股等传统增资扩股手段,近几年齐鲁银行还不断通过发债以及优先股充实资本。截至2017-2019年末和2020年9月30日,齐鲁银行债券融资余额分别为30亿、70亿、120亿和150亿元;截至2020年9月30日,齐鲁银行账面的优先股为19.98亿元,永续债为29.99亿元。

在满足资本充足率监管要求后,齐鲁银行仅仅在核心一级资本净额从2017年的163.21亿元增加了47.58亿元到210.79亿元的情况下,而总资产则从2362.95亿元增加到3392.88亿元,增加1029.93亿元,可见核心资本的增加能够撬动多大的资产规模。

就在齐鲁银行资产规模节节攀升的同时,齐鲁银行的盈利能力却在下滑。

2017-2019年,齐鲁银行的ROE分别17.18%、11.78%和11.43%,持续下滑。另一个反映盈利能力的指标总资产净利率显示,同期总资产净利率分别为0.91%、0.86%和0.82%,同样在不断下滑。

将ROE拆解后发现,盈利能力的下降主要受净利率下降拖累。2017-2019年齐鲁银行净利率分别为37.13%、33.62%和31.56%。根据利润表的销售百分比来看,同期营业支出占营收比重分别为56.43%、60.09%和63.94%,显然成本增速快于营收增速。

从结果来看,2017-2019年齐鲁银行实现归母净利分别为20.15亿元、21.52亿元、23.38亿元,同比分别为22.71%、6.83%、8.61%,2018年后增速急剧下滑。今年前三季度,齐鲁银行实现归母净利润18.48亿元,同比增长9.68%,业绩增速与去年同期大体持平,仍延续颓势。

营业支出在2017-2019年则分别为30.62亿元、38.47亿元、47.36亿元,同比分别为-4.28%、25.66%、23.09%,除2017年由于资产减值损失下降导致同比减少外,齐鲁银行的营业支出在管理费用和减值损失的不断攀升推动下,增速高达20%以上,与归母净利降到个位数的增速形成鲜明对比。

同期的营业收入分别为54.26亿元、64.02亿元和74.07亿元,同比增速为5.27%、18.00%和15.69%,除2017年外,都低于成本增速。

拆解营收结构可知,齐鲁银行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占比2017-2019年仅有8.7%、5.7%和7.5%,而利息净收入基本接近90%(2019年由于准则影响部分原利息收入调整到投资净收益)。显然,从业务结构看,齐鲁银行还是一家非常传统的商业银行,其业务收入的来源主要还是利息收入。

而无论是利息净收入还是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从同比增速来看,支出的增幅都持续大于收入,可见齐鲁银行的息差和费差都在收窄。

数据来源:Wind、同比增长率数据来源:Wind、同比增长率

传统业务为主:贷款结构向个人和信用贷款倾斜

齐鲁银行作为一家营收主要还是依赖利息收入的传统商业银行,无论是息差还是减值计提都与生息资产本身的情况息息相关。

而传统利息收入最主要的来源就是信贷业务。分析信贷业务可以从规模、结构和质量入手。

虽然说信贷投放量受到供给和需求的双重影响,不过在融资难融资贵的背景下,信贷投放更多受到银行本身的风控限制,或者说更多受到存贷比等监管指标的限制,而齐鲁银行2017-2019年的存贷比分别为59.33%、59.89%、59.18%,可见指标本身并无多大变动的齐鲁银行,扩张信贷还得看负债端扩张情况。

相比于规模,近几年齐鲁银行的信贷结构更值得关注,信贷结构不仅反映其信贷投放方向,而且还与信贷质量密切相关。

从贷款的同比增长率来看,个人贷款的增速显著高于公司贷款,而按担保方式分类的各类贷款的增速中,信用贷款的增速同样最为显著。

数据来源:Wind、同比增长率数据来源:Wind、同比增长率

另外从贷款的结构百分比来看,个人贷款和信用贷款的占比同样持续攀升。显然,近几年齐鲁银行新增贷款向个人和信用贷款倾斜。

数据来源:Wind、结构百分比数据来源:Wind、结构百分比

信贷黑历史:信贷扩张,不良激增

在齐鲁银行信贷向个人和信用贷款倾斜的背景下,2017年至2019年末,其不良贷款率分别为1.54%、1.64%和1.49%,拨备覆盖率分别为207.08%、192.68%、204.09%,期间不良率出现小幅波动,整体而言还略有下降。

不过不良贷款余额则分别为15.51亿元、19.43亿元、20.88亿元,不仅逐年连续增长,且三年间增幅达34.62%。

通常可以用贷款迁徙率来衡量贷款的质量和五级分类情况。2017-2019年正常类迁徙率分别为4.59%、5.99%和2.80%,关注类的贷款迁徙率分别为21.81%、36.99%、35.02%,虽然正常类贷款迁徙率较低,不过关注类的贷款迁徙率持续保持在较高的水平。

需要指出的是,在披露的逾期贷款中,逾期的信用贷款持续攀升,2017-2019年同比分别为391.71%、547.84%和107.22%,远超逾期贷款整体增速,可见上文提及的齐鲁银行信贷向个人和信用贷款倾斜,带来的后果很可能是信贷风险的提高。

值得一提的是,齐鲁银行维持较低不良率的背后,不得不提其大量对贷款的展期行为。根据招股书数据披露,截至2019年6月30日、2018年12月31日、2017年12月31日及2016年12月31日,齐鲁银行展期类贷款余额分别为34.65亿元、19.97亿元、10.77亿元、5.24亿元。其中,未划入不良贷款金额分别为30.10亿元、15.82亿元、9.83亿元、4.65亿元。

拉长时间线来看,历史上的齐鲁银行似乎总是在信贷扩张后,出现不良贷款快速攀升,面对不良率等指标的恶化,又通过不良贷款的集中核销或处置,来使指标向好,随即又通过融资,进入新一轮的信贷扩张,如此循环。

2009年和2010年,齐鲁银行的贷款余额同比分别增加22.51%和32.11%,相比于2008年和2009年10几个点的信贷增速,基本翻倍。而不良贷款也在2010年集中爆发,不良贷款率从2009年的1.99%,急剧上升到10年的13.97%,2011年依然高达9.56%,不良贷款额则分别为65.22亿元、41.52亿元。

而这不得不提及齐鲁银行的信贷黑历史,据2013年7月《齐鲁银行案收场》一文,以齐鲁银行为主的五家银行及相关企业,共计约100亿元资金被骗。整个案件,齐鲁银行66亿元资金被骗贷,另有约12亿元金融凭证诈骗,该诈骗案发现于2010年底。据媒体报道,该金融诈骗案的主角刘济源以高息揽储,然后通过虚假质押办理贷款,甚至用私刻印章、伪造金融凭证和票据的方式骗取资金。齐鲁银行的营业部原客户经理傅人永和齐鲁银行营业部原总经理赵连成充当内鬼。案发后,齐鲁银行董事长邱云章、行长郭涛和监事长三人被免去职务。

为了降低不良达到监管要求,2012年齐鲁银行通过不良资产诉讼、清收等多种方式,对不良资产进行处置,其中核销75920万元,使得该年度不良率下降至1.15%。并且从信贷情况来看,2011年和2012年的信贷增速仅有-7.28%和8.04%,明显收紧了信贷投放。

在成功优化指标后,齐鲁银行2015年6月成功登陆新三板,随后齐鲁银行先后两次通过增发再融资65亿元补充资本金。融资后又是一段信贷扩张期,2016年的信贷增速已然高达24.34%。

不良率也随着信贷扩张的脚步,悄然抬头,2015年末,齐鲁银行不良率再抬头升高至2.19%。

处置不良再次提上日程,2019年1-6月、2018年、2017年和2016年,齐鲁银行核销贷款分别为3.01亿元、10.11亿元、8.37亿元和8.50亿元;转让债权余额分别为3.02亿元、9.22亿元、9.61亿元和2.41亿元,齐鲁银行的不良资产核销和转让的金额逐年上升。

不良资产处置多有谜团

虽然齐鲁银行可以用集中处置和核销的方式降低不良,不过如此金额巨大的不良转让,是否符合相关规定及制度流程,是否利益输送,同样值得关注。

招股书披露,2016年度,发行人转让不良资产2.41亿元,转让前计提减值准备1.17亿元,取得转让价款2.40亿元,对报告期净利润影响0.87亿元。也就是说齐鲁银行的不良贷款,基本通过原价转让,这不禁令人疑问,购买方原价购买不良信贷资产理由何在?

从披露的2016年处置的部分不良资产明细来看,受让方还有个人,而且其他公司受让方也并基本没有专业从事金融类的公司,另外受让方和定价都是协商确定。

2017年度,发行人转让不良资产9.61亿元,转让前计提减值准备6.20亿元,取得转让价款4.79亿元,对报告期净利润影响1.04亿元。虽然同样取得收益,不过相比于2016年,本年的转让价格则正常的多,不知齐鲁银行间隔一年的定价依据为何差异如此之大。

2018年度,发行人转让不良资产9.22亿元,转让前计提减值准备6.56亿元,取得转让价款5.47亿元,对报告期净利润影响2.11亿元。虽然取得转让价款相比原值有所折扣,不过相比于减值后净额却有了极大的提价,这又比2017年的定价上升一个台阶。

而到了2019年1-6月,发行人转让不良资产3.02亿元,转让前计提减值准备1.11亿元,取得转让价款1.09亿元,对报告期净利润的影响为-0.62亿元。这次不仅没有取得收益,竟然还在账面净额的基础上,继续折让。

短短不到4年,不良资产的转让价格差异前后巨大,不知齐鲁银行的处置背后有何秘密。

中间业务只增规模不增利还面临合规风险 理财产品踩雷6.8亿违约债券

值得注意的是,在金融创新层出不穷、传统信贷业务受息差收窄竞争加剧等背景下,低风险高收益的中间业务成了现代商业银行的重要收益来源之一,同时也是商业银行综合竞争力的一个重要反映指标,不过作为反映齐鲁银行中间业务经营情况的手续费及佣金收入,近几年却难有起色,无论是同比还是占比都陷入横向波动。

2016-2019年齐鲁银行手续费及佣金收入分别为5.08亿元、4.72亿元、3.65亿元和5.56亿元,同比分别为36.06%、-7.29%、-22.70%、52.32%。

不过虽然收益不增,齐鲁银行的中间业务规模却在不断增加。截至2019年6月末、2018年末、2017年末及2016年末,齐鲁银行未纳入表内核算的非保本理财产品余额分别为409.20亿元、379.88亿元、287.81亿元及238.11亿元,同期齐鲁银行表外项目承诺分别为616.45亿元、529.42亿元、439.22亿元及436.74亿元。

发审委会议问询内容显示,截至今年6月30日,齐鲁银行非保本理财产品持有违约债券规模合计6.8亿元,同业投资中存在兑付风险的非标投资共计9笔。发审委会议要求齐鲁银行说明:对上述出险非保本理财产品,齐鲁银行是否存在需按照资管新规要求进行自购回表的计划,上述操作风险准备计提是否充分,是否符合行业惯例,是否可以足额弥补非保本理财带来的操作风险损失或未来资产回表带来的潜在减值损失。

除了理财产品踩雷6.8亿违约债券,发审委会议要求齐鲁银行说明:“齐鲁智慧盈”业务与P2P业务的异同如何,将该业务归为见证业务的合理性;7641只齐鲁智慧盈产品总规模;截至今年9月30日,正在运营中66只产品规模、投资人类型、利率等情况;银行业监管部门对该业务的监管检查意见;齐鲁银行收取见证费的行为是否应当承担相应法律责任,报告期是否发生过纠纷。

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发审委的关注还是资格新规对理财产品的合规性要求,近几年齐鲁银行以金融创新性业务“齐鲁智慧盈”为代表的中间业务将在合规压力下面临更多的增长难题。

如何增长:地域扩张面临水土不服 多项处罚暴露管理混乱

已经过会的齐鲁银行,上市已成定局,但融资后如何增长,或许是众多投资者更为关心的话题。

正如前文所述,路径依赖下的齐鲁银行信贷扩张仍是主要手段之一。

目前齐鲁银行业务主要集中于济南市,近年来齐鲁银行业务的较快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益于齐鲁银行对济南市经济和人文环境的深入了解和准确评估。

而要信贷扩张,如果要在目前集中的济南地区和客户中挖潜显然有限,或许向新的地区扩张或者并购更多的中小银行不失为一种选择。

齐鲁银行在监管政策范围内还积极探索山东省内外业务拓展的机会,在天津、青岛、聊城、泰安、德州、临沂、滨州、东营、烟台、日照等地开设分支行,发起成立了章丘齐鲁村镇银行,并在河南、河北控股15家村镇银行。

不过异地扩张却面临更大的信贷风险,2019年6月末、2018年末、2017年末及2016年末,天津地区不良贷款分别为4.58亿元、1.97亿元、5.32亿元及8.57亿元,天津地区不良贷款占不良贷款总额的比例分别为21.31%、10.16%、34.33%、58.89%,天津地区不良贷款率分别为3.55%、1.53%、3.58%及6.00%,齐鲁银行在天津的不良贷款率非常高。

截至2019年6月30日、2018年12月31日、2017年12月31日及2016年12月31日,齐鲁银行聊城地区不良贷款分别为6.07亿元、5.21亿元、3.07亿元及2.53亿元,聊城地区不良贷款占不良贷款总额的比例分别为28.27%、26.81%、19.80%、17.38%,聊城地区不良贷款率分别为5.18%、4.65%、3.30%、2.88%。

作为齐鲁银行第二、三大贷款来源地的天津地区和聊城地区,显著高于济南地区的不良贷款率,反映出齐鲁银行地域扩张或面临水土不服。

除了区域因素,在齐鲁银行控股的村镇银行中,招股书显示,2019年上半年有6家村镇银行亏损。例如,登封齐鲁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2019年1-6月营业收入519.40万元,净利润-177.51万元(上述数据未经审计)。成安齐鲁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2019年1-6月营业收入416.04万元,净利润-256.44万元(上述数据未经审计)。

另外根据招股书披露,齐鲁银行及所属分支机构、子公司自2016年1月1日至2019年6月30日,因违法违规受到行政处罚共19笔,涉及到贷款、票据、税务等种种问题,暴露出齐鲁银行存在的管理、风控缺陷。

无论是异地扩张的不良率过高,还是处罚暴露的管理、风控问题,都揭示出齐鲁银行目前存在的一些风险,这也都将成为齐鲁银行未来增长的障碍。作为一家典型的区域性城商行,扩张必须与风险兼顾,而管理、风控、合规等等任一环节都缺一不可,告别粗犷、又快又稳的发展才是一家上市银行应有的经营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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